白云生处有老家

■ 刘灭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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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地图上，有一条神奇的纬线，这条纬线贯穿四大文明古国，沿线有着奇妙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如，百慕大、玛雅、巴比伦、金字塔。我的老家岳西，就处在这一条纬线上，它就是北纬三十度线。

这里是大别山的腹部。大别山，地处江淮之间。自昆仑山- 秦岭一路东来，群山逶迤，千峰竞秀，万壑争流。峡谷幽深，空气清新，气候宜人。岳西千米以上高峰69 座，平均海拔600 米，最高海拔1775 米。

老家多云，多雾，多雨。一会儿白云绕着山，青山秀出天外；一会儿云蒸霞蔚，云海漫漫，山在虚无缥缈间。云下多溪涧，涧内多流水，一会儿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流向远方如鸣佩环，一会儿飞瀑高悬瀑上有彩虹瀑下有云烟。老家多雨。一会儿松涛澎湃山雨欲来，一会儿穿林打叶雨细风斜。有风就有雨，有雨就有水，有水就有雾，有雾就有云。行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

老家有白云寨，白云缭绕；老家有雾露冲，一冲都是雾。老家有腾云庙，庙里生白云。腾云过黄沙，直上青天追鹞落，潇洒，飘逸，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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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俱净，天山共色。泛舟江上，放眼皖西南，但见峰峦如簇。中有一峰，西周时名皖山（万山），民间称之为公皖山。西汉武帝南巡，封此山为南岳。白居易有诗云：“天柱一峰擎日月，洞门千仞锁云雷。”此山后名天柱山。天柱山以西，有两山与之遥遥相对，即母皖山、司空山。母皖山，又称明堂山，相传汉武帝封禅古南岳—天柱山时，曾设祭拜之“明堂”于此山，而得名。

司空山，渊源于周，开发于汉，盛极于唐。从店前镇仰视，其外形如一尊佛。李白曾游于此，有“雪霁万里月，云开九江春”之名句。公元577 年，北周武帝灭佛，立雪断臂、得达摩真传的神光慧可大师护经南下，隐居此山，建刹说法。“跃过三湘七泽中，两肩担月上司空；禅衣破处裁云补，冷腹饥时嚼雪充。”后来，慧可大师在此传衣钵于僧璨，僧璨传道信，道信传弘忍，弘忍传惠能，一花五叶，禅宗大兴。司空山，是中国佛教禅宗的发祥地。

明堂山、司空山今属岳西，山下就有着我的出生地，山民就是我的父老乡亲。有人考证，岳西因位于“南岳以西”而得名。勤劳勇敢、善良朴实的岳西人民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耕云播雨，文化深厚，文风鼎盛。这里山歌悠扬、牧笛清脆、方言糯软，出口就是黄梅戏，一亮嗓子就是高腔。高腔是岳西地方古稀有剧种。其戏曲文学、戏曲音乐、表演艺术及其基本活动形式自成体系，“唱、帮、打”浑然一体，一唱众和，锣鼓伴奏，不协管弦，风格独特。在中国戏曲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被戏曲专家称为戏曲史上的“活化石”。

大别山位于华东，区位独特，东视南京，西望武汉，基本上处于两者正中间，军事重地，战略要冲。1947 年，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揭开了全国性大反攻的序幕。岳西人民欢欣鼓舞，早也盼，晚也盼，自己的队伍来到面前。岳西是老区，是一片红色的土地，从这片土地上走出了红四方面军、红二十五军、红二十八军。史载，不到40 万人的岳西县，就有近4 万英烈，为新中国的诞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这里红星闪闪照万家，红星闪闪传万代。

“山光物态弄春晖，莫为轻阴便拟归。”请跟我来。

春天到岳西，你就会感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大茶园。但见云里雾里、山间地头、岭上岭下、屋舍里外，都是茶。满眼是茶绿，满鼻是茶香，满耳是茶歌，满口是茶味。最热闹的是茶市，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南来北往，方言杂沓。肩上是茶，背上是茶，手上是茶。这时你最好进一家茶店，让人找一个玻璃杯，放入茶叶，开水半杯，阖盖。不一会，就看到茶叶两芽一尖，宛如碧玉，自然舒展，其状如兰。叶之上，有白雾漫开。开盖，云烟袅袅，有幽香袭来。岳西翠兰，云雾为裳，香兰为伴。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虽然寻隐者不遇，你还可以问花、扣石、抚松、赏泉。一株幽兰香一山。“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兰是君子，你只能远观而不可近玩焉。最美人间四月天，云上岳西看杜鹃。每年的四月底、五月初，这里每一道峡谷每一座山岭、每一条溪涧，都是花赶趟儿。都是云霞灿烂。在这里，你定会艳遇不断，你只有感动，只有震撼。山区石头多，扣之，铿然有声，视之，石纹清晰。友人喜藏石，一日得一怪石，求教方家，陨石也。石径攀缘，仰视，但见巨石崖之上，有松如虬，吸翠霞而夭矫。流连山涧，瀑布如练，清泉淙淙，泻玉泼翠。

这里四季分明，气候温和，是天然氧吧，常年无霾。这里是避暑胜地，有“夏天喝稀饭不淌汗”的石关，有“默默无蚊”的鹞落坪，有大被常盖的青天（地名）。住着农家乐，吃过农家饭，你可以乘兴去古坊，探一探皖西秘境，在天仙河漂流。秋天，你可以去北山看红叶，也可以去冶溪看大树，抚空柳，缘接司空，放眼那一望无际的金色稻田，临行之前别忘记带一点甜甜的白帽霜果香香的徐良的月饼。冬天，你礼完卧佛、滑过雪后，可以去泡“汤”，亲身体验温泉水暖。这温泉，曾温暖过我整个的少年时代。如果你不恐高，我建议你去牛草山乘滑翔伞一直飞到黄沙岭。身下，绿水青山；而你，在云上。

公路也是老家一景。春山在望，一条玉龙忽而盘旋而上，直入云天，忽而蜿蜒而下，渴饮山涧。秋景无限，红叶纷飞，彩练一条，越陌度阡，将大美山河连成一串。要致富，先修路。老家人对路有特殊的情感，老家人热衷修路。乡乡通公路，村村通公路，汽车开到家门口。路，一天天延长，家，一天天富裕。高速公路修进山，脱贫速度又加快。回老家，我看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处处都建楼房，楼房都在路边。屋后是山，门前有路，视野开阔，胸襟开放，美丽乡村，美丽家园。“问余缘何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在人间。”

仁者乐山。老家人沉稳厚道，坚韧顽强，吃苦耐劳。“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老家人变过去的靠山吃山为今日的护山养山。昔日里，童山濯濯，满目疮痍；到今天，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老家人好客，热情。我家大门常打开。喝酒，就要喝得歪歪扭扭。吃肉，大块。老家人有古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家人富裕了，仍不忘曾经帮助过自己的朋友。2021 年武汉新冠疫情严重，黑云压城，老家人派出医疗队，合力抗疫，作战英勇，凯旋而归。2022 年，上海疫情告急，老家人再次派出医疗队，运去高山蔬菜和紧缺物资，再次彰显家国情怀。一腔深情，大爱无疆。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老家的山，如情似梦，是一幅气韵生动的水墨；住在老家，你就是云中的神，雾中的仙。

作品展读——

刘灭资：踏莎行｜原载《现代快报》

刘灭资：飞来石｜散文

刘灭资：丑树（原载《现代快报》）

刘灭资：晒太阳

刘灭资：王者再来

刘灭资：大枫树

刘灭资：老家是个大药园

刘灭资：《空柳》不空

刘灭资：菲梵诊所

刘灭资：捕猫记

刘灭资：老家的煤油灯

刘灭资：老家的竹器

参赛作品选登｜刘灭资：老家的黑猪肉（散文）

刘灭资：老家的星空

刘灭资：老家的萤火虫

刘灭资：我在南钢做球迷

刘灭资：伤逝

刘灭资：老家的映山紅

刘灭资：住院小记

刘灭资：春入神策门

刘灭资：老家的黄烟

刘灭资：芥子园

刘灭资：南京眼

刘灭资：清凉山公园

刘灭资：乌龙潭公园

刘灭资：“同步”一年

刘灭资：家近幕燕

刘灭资：老家的油

刘灭资：老家的柴

刘灭资：紫薇花开

刘灭资：芳邻

刘灭资：爆米花

刘灭资：吃在无锡

刘灭资：未曾错过的风景

刘灭资：麦忙假

刘灭资：老屋门前一条河

刘灭资：老家的下饭菜

刘灭资：幕府山下的樱花

刘灭资：帕金森

刘灭资：游台城

刘灭资：老家的蔓菜

刘灭资：老家的茶

刘灭资：老家的野菜

刘灭资：老家的野果

刘灭资：我是一名战士

刘灭资：奶奶说的老古话

刘灭资：这个初春，我们宅

刘灭资：老家的毛栗

延伸阅读——

征稿：全民阅读 书香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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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盘点：2020纸媒发表一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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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灭资

南京江北新区教育发展中心教师。南京市作协会员。2018年5月开始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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